【小说】归去·人间 第五章

洛克王国小说——《归去·人间》 第五章

作者：那个坠落的天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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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因为昨晚受了惊吓、而且浑身都湿透了的缘故，乌索在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。他刚回房间时有些昏昏沉沉的，当时只是觉得太累了，也没在意，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就倒进了雪白的被子。第二天清晨，酌墨在门口没等到他，顿觉不对劲，沉睡多年的责任心在此刻稍稍被唤醒，酌墨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旅馆，去找自己的小徒弟。

房间内很闷，酌墨看着被褥中两颊烧得通红的少年，无言地伸手推开了窗户通风。昨晚那个见鬼的玩意儿到底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……是自己疏忽了。

酌墨看起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贵小姐，但事实却绝非如此，照顾人的经验虽然少，却也不是没有。她摸了摸乌索的额头，托了旅店老板买来酒精和退烧药，轻柔地解开乌索的衣领，将酒精细细给他涂上。

初见时酌墨就发觉了，这孩子很是瘦弱，身上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暗伤。她拉起乌索的袖子，甚至在徒弟的手臂上看到了某些不易形成的伤痕。瞥了一眼乌索那张似曾相识的脸，酌墨为他涂好药，把袖子拉好，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觉得自己真是心软太多了。
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?”

乌索烧得迷迷糊糊，看不大清楚眼前的人，平常敏感机灵的脑袋此时都化为了一滩浆糊，只依稀觉得对方实在眼熟。脑子缓缓地转了一轮，乌索这才认出对方，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，声音里夹了一点小小的、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。

“我在。”酌墨应了一声，又去掀他另一只手的袖子。乌索此时格外的温顺，寻常他看起来很听话，实则仍有一些警惕和抵触，此时估计是因为身体不适，乌索只是任凭酌墨动作，半睁着眼睛，不久后又闭上了。

酌墨没给乌索喂药，只是喂了一些水。看着徒弟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侧脸，酌墨抬袖捂唇轻咳了几声，紧了紧身上的鹤氅，伸手系紧了眼上的缎带，靠在一边的椅上，随手翻出一本书翻看。

温柔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落在酌墨苍白的面容上，她微抿着失了血色的唇，整个人如同一团纯洁无垢的雪，尽管在阳光下，却无法温暖她分毫。

乌索这一睡就是一整天。

他是被饿醒的。醒来的时候正是夕阳满天，灿烈如血的霞光落在乌索的窗前，也落在了那名白衣的东方美人身上，映照着，仿佛那身白色鹤氅都沾染了血迹。

酌墨斜倚在床边，手中拿着一本书，听见响动了之后只是随手递去一杯水：“先喝了。桌上有粥，自己动手。”

乌索睡了一觉，整个人清醒了不少，闻言无力地点点头，抿了一小块杯里的水，差点给吐出来：“咳……咳咳……师父……这……?”

酌墨仍是专注于书本，刷的一下翻过书页：“喝了，你有点脱水，盐糖水补充体力。”

乌索有点傻眼地看着杯里，磨磨蹭蹭地一口一口呷着味道极其怪异的盐糖水。酌墨也不催他，平静地看着书本泛黄的纸张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等乌索解决完那杯盐糖水，酌墨又把桌上的粥递给他，顺道塞了两个红纸包着的小方块过去。乌索有些惊讶地看着酌墨，拆开了红纸，里面居然是两颗色如琥珀的桂花糖。

乌索有点想笑。这是在哄小孩子吗?

不过乌索还真是被哄到了，他伸手捻起一颗桂花糖放入口中，一股清甜的香味就漫开来，冲淡了舌尖上的那股甜咸交错的古怪味道，挺好吃的。温热软糯的粥似乎是早就盛好了的，在喝粥之前乌索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酌墨，发现她身上的鹤氅似乎又厚重了几分。

现在正值初夏，天气渐渐热了，也不知道酌墨穿着这一身厚厚的衣服，会不会觉得闷得慌。

就这么胡思乱想着，乌索喝完了白粥。酌墨唤人来把东西收了下去。她今日似是倦怠得很，对着徒弟也有些少言寡语起来，眉宇间带了些淡淡的冷意。不过乌索倒是不怎么怕她的冷脸，许是因为昨晚的经历，他知道师父到底是有把他放在心上的，故而也有些放肆起来。

“师父，您在看什么?”乌索看酌墨仍旧专注于书，便好奇地把头探了过去。

酌墨轻飘飘地撇了他一眼，倒也没躲，只是大大方方地任凭乌索看。那本看起来十分古旧的书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小楷，字形娟秀，的确很令人赏心悦目，只是，那字与乌索所识的，没有一丝一毫相同。

“这是玄玉岛的文字。”酌墨淡淡地解释道。

“哦……”乌索眨了眨眼睛，“那……师父您能不能教我?”

“病还没好呢，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，脑子清醒了?”酌墨一手撑头，脸上少见地没有露出半分笑意，只是凉凉地说道，“改明儿回了玄玉岛，让你师兄师姐教你。”

乌索难得没有敏感地被酌墨这种态度给刺伤，仍是好奇地看着师父：“师父，我有师兄师姐?”

“有。”酌墨连眼皮都没抬，“你排行第四。”

“哦……”乌索再次哦了一声，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很怕酌墨这个样子，在他看来，这样总比她笑得格外灿烂的时候好。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，酌墨的喜怒无常他也是知道的，故而在刷足存在感之后，乌索翻身下床准备洗漱。

只是当右脚落到地面上时，脚踝处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。

昨晚的心情太复杂，今天又在床上躺了一天，乌索都忘记了自己的脚扭了的事情了。

“嗯?”注意到徒弟的动作一顿，酌墨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。

“师父……”乌索转过头，带了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，“我脚扭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酌墨十分冷静地刷的一下翻过书页，“在床上躺着吧，别下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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